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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.

  女人和那個叫作M的男人透過交友軟體認識,昨晚原本打算吃完飯後去看個電影,電影院卻傳出歹徒脅持人質事件。M說:「好像人多的地方都不安全,還是我們去河濱公園看看夜景?」她看M長相斯斯文文,整晚表現也很有風度,便放心搭上他的車。沒想到他一到河濱公園看見四下無人,手也開始不安分了,先是藉口躺著比較舒服而把椅子放平,很快手指也跳到女人的大腿上游移。

  「在外面感覺好奇怪,車子裡也不舒服,我們先回市區再找地方好嗎?」女人嘴上這麼說,實際是想拖延時間再藉機開溜。

  「不會,金龜車很舒服,它有被評選為車床族的十大最適車款!」M說話的同時手也沒閒著,已從女人的洋裝領口伸進去,指尖輕輕揉捏她的胸部上緣。

  女人用一個溫柔但是堅定的力道推開M的手。「今天玩得很開心,但我們才第一次見面,我還不想這麼快,下次再給你好不好?」

  M聽到這句話神情忽然變得沮喪。他挪動身子跪坐回主駕駛座,用細不可聞的音量說:「對不起,是我搞砸了。我不應該這麼急,對不起對不起,我馬上送妳回去。」他低垂的臉看起來好委屈,感覺真的很認真反省。

  女人一瞬間還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防備心太重,對他太嚴厲了。就在她整理衣裝準備坐起來時,聽見M小小聲說了一句話,但沒聽清楚。她用疑問的視線望著他。

  「我能不能親妳一下?我沒有不好的意圖,剛剛真的是我不好,我也不想給你留下壞印象,只是希望能在離開前有個禮貌的吻……」M說得很急,而且越來越小聲,手指摳弄著皮椅的接縫。

  女人看他一副扭捏的樣子,點點頭同意。她怕他受傷了。

  一得到女人的允許,M立刻像隻興奮的小狗跳到副駕駛座,撲在她身上,重重吻向她的臉頰。一下,又一下。然後他開始挪移貪婪的嘴唇,從臉頰慢慢往下滑,直到覆蓋在她的唇上又吸又咬,觸感越來越濕潤。而他的身體也化為牢固的枷鎖,以純然重量壓得她動彈不得。

  「呀!等一下。」女人發覺不對,急忙撇開嘴唇喊停。

  M並沒有就此罷手。他的表情已從聽話的寵物狗變為盯上獵物的獵犬,一個勁將女人的絲襪扯破,粗暴的手掌越過布料阻隔,持續探向她的大腿根部。

  在河濱公園的微弱光源下,她被M眼裡的反光嚇壞了。這個男人的眼睛是噴著慾火的紅色,內心的獸性已完全失控。她知道抵抗很可能遭致悲慘的結果。

  事實上她也無法抵抗。她的手貼在身體兩側,被M的膝蓋直接跪在上頭,根本不可能移動。脖子還被他的左手掐住,鐵鉗似的握力好像絲毫不在意她的死活。相較之下,新買的洋裝被扯到纖維發出嘎嘎聲好像也沒甚麼了。

  女人的思緒一片茫然,不明白M怎會出現如此轉變。原先的他連應答都有些害羞,為何這侵犯舉動會如此熟練?難道他在家演練過一百次了?還是她其實不是第一個受害者?

  不知甚麼時候,M已經把褲子給脫下來,持續攀升的體溫直接燙在女人的大腿皮膚。黑暗中,她看見他下半身那道注滿惡意的條狀輪廓,正隨著主人進逼的身軀微微跳動。這一刻再也顧不得甚麼危險性了。她扯開喉嚨大叫,猛力甩動身子掙開男人的肉體束縛。

  幸也不幸,M在釋放褲襠裡的怪物之後,最後一絲理智似乎也隨之卸除。他沒再花費力氣箝制女人的手腳,讓她逮到機會撐起身體,往反方向退離。不過他的慾念也在這時一股腦傾瀉而出,右手扒上她的臀部,硬是把內褲拽了下來。

  就在內褲被扯去的那一秒,女人雙手撐著後座椅背,使盡全身力氣往M的方向蹬過去,把他整個人踹得往後翻倒,摔進副駕駛座前的踏腳空間。

  她不打算給他喘息的機會,踩著腳上的高跟鞋又是一陣狂踢。儘管他舉起手來揮擋,依然有幾腳落到臉上,發出悶悶的碰撞聲。

  一陣盲目亂踢過後,女人突然意識到M在尖叫。那是一種頻率相當高的嘶聲,讓她不由得暫時停止腳下攻勢,看向縮在副駕駛座前的變態。他的臉變得異常猙獰,有種難以言狀的恐怖。她擔心這是對方再度撲上來的前兆,又更用力踹上幾腳。他抵抗的雙手卻在此時垂放下來,任由女人的高跟鞋命中他的臉,不僅被踢歪了鼻梁,臉皮也被刮出好幾道血痕。

  她終於察覺前方不尋常的安靜,緩緩收起雙腿,抱著恐懼窩回座椅後方,任由虛脫感在全身蔓延。她無法確認M還有沒有反擊的力氣,不過在一團陰影中,隱約能聽見他的呻吟。她凝住動作屏息傾聽,總算把那虛弱的喘息聽懂了。

  「救命。」

  女人愣住了。怎麼會是他在喊救命?該叫救命的應該是自己吧。她想趁機逃出車內的密閉空間,可是金龜車的門把靠近車身前方,假如伸手過去,意味著她得冒著可能被M抓住的風險。

  她以極小的幅度挪動身體,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,右手也貼在門邊摸索把手的位置。當她找到門把要推開門之際,潛意識裡的不安驅使她朝M的方向偷瞄一眼。不看還好,一看竟是一張猶如邪靈附身的淒慘臉孔回望著她。

  「救、救命。」M的哀嚎更加急切。他的右肩擠向脖子,彷彿手臂肌肉與關節已失去應有的靈活,必須仰賴整個身體的力量才能將疲軟的右手甩起來。

  女人以為M又要攻擊她,嚇得重心一偏,跌在車門與座椅之間的縫隙。從她歪斜的視角,剛好落在他的右手裡握著東西,然後她就再也沒辦法將注意力移開了。

  那是一截失了根的陰莖,幾秒鐘以前還吸附了飽滿淫意,如今只剩不到一半的長度,象徵生命力的血液不斷從斷裂處流失,黏稠液體沾得他滿手都是。

  「我再也不敢了。」M脖子向後一仰,沒了動靜。

  女人尖叫著推開男人的手,鬆開門鎖從車裡摔了出去──

  「她邊跑邊回頭,都快要逃出河濱公園,看到M沒有追上來,才覺得真的出事了又折回去。這個時候M已經死了。她猶豫很久,最後決定還是先報警。」維維訴說整個事發經過。

  「根本就不是斷在裡面,阿順還在那邊給我胡說八道!」江隊長痛罵。

  「會說出這種話的人,一定也是個變態吧。」維維目光飄向金龜車旁的鑑識人員。他們正把死者的屍體搬出來。

  「她有說那男的是怎麼斷的嗎?」江隊長說。

  「沒,她甚麼也不知道。倒是有一點很奇怪,她說M把陰莖握在手裡時,那東西的根部,就是斷裂的地方,好像有蟲子在動。但當時很黑,她也不敢百分之百確定。」

  「是喔。」江隊長其實沒有很仔細聽維維整句話說了些甚麼。他完全被她大方說出陰莖兩個字給嚇到了。現在的年輕女孩都這麼不害臊嗎?

  「江隊長,快過來一下,這東西你一定要看看。」阿順蹲在車門邊喊著,口氣像是發現寶藏。

  M的屍體已被移出車外,在白布上維持一個古怪的蹲坐姿勢。

  江隊長走到金龜車旁邊,順著阿順的指示看向副駕駛座前方的腳踏區。

  「這甚麼東西?」維維從江隊長身後探出頭。

  「他的血囉。難怪我剛才看那根東西怎麼看都不順眼,果然不是因為他特別大的關係啊。」阿順露出很曖昧的笑容。

  「怎麼會變成這樣?」江隊長臉色非常難看。

  「這你要等法醫的鑑識報告出來才會知道囉。」阿順一副關我屁事的屌樣。

  手機響起,江隊長接了起來。「江長文,請說。」

  隨著沉默時間拉長,他的眉心也鎖得越來越緊,一口氣憋得不能再憋時,才從鼻腔重重噴出來。「我懂你在說甚麼,這會列為我們的調查重點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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